别跟我提明朝败家子官方漫画

梦中之眼

  “福葛。”米斯达轻轻敲了敲床沿,“福葛。福葛?福葛,福葛!潘纳科达!福葛!”

  福葛醒了,迷蒙的双眼的上下眼皮就像抹了胶水一样打不开,然而自喉咙里发出的话语却很清楚,他有一个回应别人的好习惯:“是谁?”“是我啊,我。”米斯达坐立不安地在他的床边蹲下,还抖着腿,流线型的长腿非常漂亮,但福葛看不见,他的眼睛还没能完全睁开,就像他小时候早上五点要起床读书时一样困倦难堪。他勉勉强强从语气里听出是米斯达之后,挣扎的呼吸节奏瞬间平稳下来,放心地重新滚入了梦乡。

  “福葛!”米斯达用力拍打起他的胳膊。

  “知道了,知道了!你有什么事?!”福葛不胜其扰,噌地一下弹起来,扎人的硬头发垂在眼前,他拨开它们第一件事情是去看表——“米斯达,如果你夜里三点把我叫醒没有重要的事情,你会死得很惨。”

  但米斯达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福葛天天和他待在一块儿,反而很少有这种机会仔细端详他的眼睛。那双黑眼睛深不见底、广无边际,饶是想象力匮乏如福葛,看着米斯达的眼睛他也不禁想到了漂亮的骏马和黑洞洞的枪口,有时候福葛只觉得米斯达的眼睛是每一个意大利式多情男人都有的,有时候他却又觉得米斯达或许也是他永远都解不出来而想要敬而远之的方程式。就像他小时候,他的家庭教师为了计算的错误拿着黑色的皮鞭一下一下拍打在他的手心、脊梁和大腿,有节奏的声音像是一个定时炸弹的计时器,但这计时却是一个幌子,它是没有固定时间的,当炸弹爆炸的时候,就把福葛那原本坚如磐石的大理石色的未来全盘炸碎了。所以他遇到怎么都做不出来的题的时候,既想要放弃,却又不敢放弃。福葛迷茫地对上那片漆黑,他想看着这片黑色重新入睡,但眼睛的主人拉着他,苦苦不许。

  米斯达眨了眨双眼,福葛晃晃头,使劲揉了揉从刚刚开始就在打架的上下眼皮。蹲在床前的男人凑过来咬了下他的嘴唇,福葛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你在干嘛?!……不,我是说,你刚刚……你在……你……你在干嘛?”福葛语无伦次地叫起来。

  “我叫你快点起来。”米斯达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蹲着继续急迫地抖腿,“福葛,月亮美呆了,快出来看看吧,求你了。我需要一个人陪我一起看。”

  福葛快速反复地摸着嘴唇,紧盯着米斯达,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的经历只是弗洛伊德在作祟,是还没有完全从他脑海中离去的梦境里关于他的某些愿望的暗示。他混乱的大脑迅速地捋了一遍第二天的安排,确定没有什么不能打哈欠的重要事项后爬起来穿衣服,警告米斯达“你等着吧”,但后者托着腮满足地笑起来,让福葛泄了气。

  他刚推开门,月光就泼到了他刚刚苏醒尚未适应光亮的双眼中。但月光是温柔的,他只是眨了眨眼,就踏到了雪白的光里。月光他无数次熬夜时已经看腻了,他抬起头,今天也不是满月,他不知道米斯达所说的“美呆了”究竟指的是什么,所以转头去看米斯达。那个每时每刻都喋喋不休的人此刻却安静了,嘴唇放松地合着,抬头注视着半透明的光辉。那似真似幻的银色光亮仿佛很邪恶一般。可福葛却觉得从前那种喧哗与吵闹从来不曾从米斯达身上离开,它们就像把混合沙拉里毫不相干的蔬菜冷块融合在一起的沙拉酱一样,浇在米斯达的表层,作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串联起他的眼、鼻、嘴、心,使之成其为福葛所熟悉的米斯达,活泛又随性,这样的米斯达会笑得像最浪漫的玫瑰花,像最潇洒的而不是像福葛一样冷淡无趣,神经兮兮地突然做一些让人大惊失色的事。他用手肘毫不客气地捣了捣米斯达的肋间:“这哪里美了?你这个混蛋。”

  “这明明就很美,福葛,你真是个书呆子,我以为你们文化人多少都会有点艺术鉴赏能力。”米斯达捂着被戳痛的肋骨蜷了起来。

  我不理解,我想回去了。福葛开始烦躁了,他瞥了一眼颤抖着重新伸展开的米斯达,这会儿他看清了米斯达流线型的性感大腿。天上半圆的月亮是白色的,米斯达的眼睛是黑色的,他不理解这当中到底有什么联系,他不理解月亮美在哪里,甚至浓厚的困意又一次爬上了他的脊梁、一路抓到脑髓,麻痹感攫取意识,他当即不受控制地在这片草地上倒了下来,几乎瞬间就开始打盹。

  “福葛!”米斯达有些恼怒地叫唤,福葛闭着眼扯过他的大腿毫不犹豫地枕上去,把米斯达吓坏了,看着腿上福葛的脑袋在心里暗暗打算以后就算选择被乔鲁诺絮絮叨叨地责备也不会半夜选择喊福葛起床了。他戳了戳福葛的胳膊,后者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开苍蝇一样打开米斯达的手指。

  米斯达急切地、但是小声地说:“福葛,你这个混蛋!你知道吗?我本打算今晚和你表白。”

  福葛确确实实地听见了这句话,但鉴于刚刚起床时自己那个推测,他把这句关键的话归结于了梦境的一部分,并且打算好好翻翻心理学的书分析分析自己反复梦见队友向自己示好代表着什么。

  米斯达无计可施,只能任福葛在腿上睡着。福葛身体素质很好,再冷的天也不怎么着凉。他把不重的队友轻而易举地抱扛起来像扛一根树干或一捆柴火,——没错,米斯达骂道,福葛就像他们一样无趣,——然后向着来的方向走去。由于怨气,他走得很急,刚睡着没多久的福葛又被颠醒了,第一个感觉是肚子被顶得难受,原来是米斯达的肩膀。他发现自己被扛在肩上,睁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米斯达,你的手为什么要放在我的屁股上。”他问。

  “因为我他妈的……你醒了?”米斯达条件反射地骂了一句娘后回头看了看白色的脑袋。

  回到房间之后福葛再也睡不着了,他颤抖着把米斯达的衣服扯下来丢到一旁,鼻尖贴着鼻尖地和米斯达对视,看进那双现在充满了冲动的黑眼睛,仿佛它们下一秒就要射出子弹来。米斯达像一片活水在他身体上方翻涌,滚烫的体温不断地在摩擦中愈演愈烈,最后成为燃烧的热浪把他烧至不念苦乐、无知无觉的巅峰。他无数次感到米斯达像把利刃般短暂地拔出,而福葛成为了其的刀鞘。他硬质的发丝乱七八糟地散开,米斯达喊着扎人,却还低下头咬他的嘴唇。福葛抽出残余的意识看了一眼,月光穿过没关死的门缝爬进来。

  “我是在做梦吗?”他断断续续喘着气,抓着米斯达的后背问。

  “不是!”米斯达生气地用力一撞。福葛餍足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在眼中反复描摹米斯达闪闪发亮的黑眼睛的颜色和形状。就连月光都显得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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